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铁皮娃娃

       终于可以回过头来写这个前一阵有感动的题目了。说到题目,我还颇纠结了一下,因为很想用另一个题目,叫做“悲摧的雅各”。

从去年年初,在双牧倡导下,按照麦琴读了快一年了,绕到开头读创世纪。很熟悉的内容,重新读来又有不同的感受。上帝一说自己,经常说的是“我是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这祖孙三代老挂在他老人家口头上,可以他的重视。但说起来,在我心目中,更多想的还是“亚伯拉罕的主”,这也是一首很喜欢的赞美诗的题目。

       亚伯拉罕,名字听上去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亚伯拉罕的确如此,上帝让他离开家,他就离开家,连去哪儿都不知道。上帝大概也是看他老实,都把他叫做朋友了,可见对他的亲近。亚伯拉罕最有名的还是他现以撒的事,因此成了“信心之父”。去年祷告会,有一个礼拜的主题是耶和华以勒,有一天我受到双牧的短信:你等着看为一段经文打架吧。结果,打架没有结果,那个礼拜以撒童鞋被三个讲员献了三次。

       亚伯拉罕也有缺点,比如因为胆小怕事把老婆说成妹子啊,比如因为等不及上帝的应许纳了夏甲为妾啊,还有在家里不作为,搞不好大小老婆的关系等等。但这些说起来,都是人性常有的弱点,和他献以撒的事迹比起来不值一提。所以,上帝说他是亚伯拉罕的神,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再说以撒。以撒是个有点面目模糊的人,性情不是太明显,在圣经中篇幅也不多。让我对以撒有感觉的是有一次听天明牧师讲亚伯拉罕献以撒(真是讲台上的高频题目),天明牧师讲小以撒是自己背着柴,描述那个背影,让我一下子很感动。以撒的事迹不多,还有就是和当地人的一些冲突,还有重复他老爸把太太说成妹子之类的事情,不是特别有戏剧性。

       这次读到以撒的部分,老仆人带着利百加回来,那时“天将晚,以撒出来在田间默想“。田野茫茫,以撒一个人在那里与神亲近,而远远的,他未来的妻子蒙着帕子来了,好美的画面。我一向比较喜欢那种大开大阖的情节和人物,但这时想到,虽然以撒没有父亲亚伯拉罕那样轰轰烈烈的事迹,但在平凡的生活中,能够日日与神亲近,也是一种感动。

       以撒应该是知道父亲亚伯拉罕的信心的,小时候那样的经历,长大了回过头来看,应该是很深的印记。以撒一生没有跑太多地方,不像他老爸亚伯拉罕,也不像他的儿子雅各,一生比较安稳。以撒在这样的安稳中,尽了自己在神面前的本分。

       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

       这轮读创世纪,感想最多的是对雅各。我一向对雅各没有太多好感,他给人最初的印象,一个是用红豆汤骗来长子权,还有一个是天梯。雅各让人觉得是个颇有心计的人,有点小坏。上帝为什么要对雅各显现,让他看到天梯,我很想不明白。有一些讲道稿,讲雅各如何从一个小骗子,到在大骗子(他舅舅拉班)手底下吃苦,最后终于信服于神,但我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这次仔细读来,觉得其实当雅各挺不容易的,如果从属世的角度来看,他这一生挺悲摧的。

       他早年应该还算平稳,就是和哥哥以扫不合,这种同胞竞争是很多家庭的常事,倒不算什么。后来就是雅各骗长子权、又出逃的事情。

       雅各在拉班那里,为了娶拉结服侍舅舅拉班14年,这是白白的。后来他也没有走,还是给拉班干活,拉班十次改他的工价,一共待了20年。他本来是陪着妈妈在屋子里待着的宅男,动动小心眼,现在是风里雨里放羊,老板又苛刻又抠门,辛苦可想而知。利亚、拉结两个老婆争宠,他还纳了两个妾,这一大家子人。虽然有他所爱的拉结在身边,但拉结老是为了没有孩子哭诉,他也够烦心的了。

       拉结终于生了约瑟之后,雅各决定离开拉班。为什么这时候想起来走?可能是当约瑟出生之后,他觉得人生在这一个阶段已经圆满了,所以动心起意要回家。

       雅各回到家乡,还在路途上,爱妻拉结就难产而死,这应该是雅各生命中一个很大的打击。

       此后过了一阵平稳的生活,不再受舅舅的剥削,和哥哥以扫已经和好。这一段生活圣经里没有记叙什么,除了雅各和以扫一起埋葬了去世的父亲以撒。没有故事的日子是好日子,那时候,虽然拉结不在了,但他还可以把感情寄托在爱子约瑟身上。

       而这一段相对安稳的岁月,在约瑟17岁被卖之后结束了,雅各不知道他是被兄弟们陷害,以为约瑟是被野兽撕碎了。那时候,雅各的心就死了。以至于后来,当为了第二次去埃及籴粮,要带上便雅悯的事情,如果不是实在没有粮食、没有办法了,雅各是断不会答应了,他已经不能冒任何风险了。

       当后来儿子们回来,告诉他约瑟当了埃及的宰相,”雅各心里冰凉,因为不信他们。“后来当儿子们再三对他诉说,又看到约瑟派来的车辆时,雅各“心就苏醒了”。之前约瑟在埃及的几十年,也是雅各心如死灰的几十多年。

       所以,当雅各见到法老,说起自己的一生时,说的是“我寄居在世的年日是一百三十岁,我平生的年日又少又苦,不及我列祖在世寄居的年日。”说的是他的真切感受。无论是从财产上(多年当雇工,晚年又遇饥荒),从生活的安稳上(一生跑了从巴旦亚兰、到迦南全地、到埃及地)上,从家庭幸福上(四个大小老婆和一堆儿子打架),到感情经历上(经历了爱妻和爱子的死亡),他的确不如他的父亲、祖父。他也就是晚年还算平顺,跟着约瑟待在埃及,可那毕竟是异乡了。

       把这些事连起来看雅各,虽然他是有点小坏的,可是如果作为一个人,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他这一生,是够悲摧的。

       回过头来想做基督徒,确实有的人可能没有得到太多世俗意义的幸福。但这并不是雅各一生让我感动的唯一理由。

       创世纪是整本圣经的起头,里面的人和事,牵着整个属神子民的历史。站在这个角度看雅各,会有不同的发现。

       这个雅各,在他回到家乡之后,上帝给他更名“以色列”,这是以色列民族的名称,直到今日。

       雅各因着逃避哥哥以扫,逃到舅舅那里。从他自己的角度,就是要娶拉结一个,像他的父亲以撒和母亲利百加那样,和拉结两个人幸福一生。但因着舅舅拉班的诡计,不得不娶了利亚,又因着两个太太的竞争而纳妾,生了一堆孩子。这一堆孩子,就是以色列的12支派的先祖。

       这件事,亚伯拉罕做不到,因为他到100岁才生以撒。以撒也做不到,因为他只有一个利百加。而只有雅各,在不太情愿娶了四个大小老婆的情形下才可能做到。就是他不那么爱的利亚,生了一个叫做犹大的儿子,这个儿子,是后来大卫的祖先,主耶稣也是从大卫这一支而出的。

       雅各一生跑了很多地方。回巴旦亚兰那边是为了逃避以扫,但也是为了去祖父的老家娶本族的妻子。下埃及,是跟随约瑟的脚踪。虽然从他主观上来是被动的,但确实把以色列民族这条迁徙的道路走了一遍。神对亚伯拉罕说把他“脚掌所踏之地”赐给他。这些地,雅各也踏了一遍。

       雅各坎坷一生,他曾失去约瑟,虽然他没有像约瑟说出“神的意思原是好的”,但他确实是为了这个原是好的意思,付出了情感的代价。

       在130岁的年纪,他带着70个男丁的一大家子人下了埃及,这一家人,到了出埃及的时候,成了200万人的一个民族。

       在以色列人的历史上,在神永恒的计划里,雅各是不可缺少的一环。他承上启下,虽然他上没有父亲和祖父那么敬虔,下没有儿子约瑟那么单纯美好的品行,但神依然重用他。

       说到雅各的小坏,其实就像我们每个人,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可能不太喜欢他。套用一句现成的话,雅各是你,雅各是我。就是这个不太招人喜欢的雅各,成就了神的旨意。他好的地方,在于对神旨意的明了,他去骗长子权,因为他知道长子权的价值。他那时不知道的是,神已经把长子权给了他,即使他不去骗,神也会赐给他。这到他晚年给约瑟的双胞胎儿子以法莲、玛拿西祝福时很清楚了。雅各知道自己是神亲自拣选、呼召的,与他的出生次序、品格、功行无关。

       所以,也难怪对这个小坏的雅各,神一而再、再而三的显现,带领:离开家的时候,在伯特利梦见天梯一次;回家乡时,在雅博渡口与神摔跤一次;回家乡之后,神要他回伯特利一次;在伯特利,神给他改名字一次;下埃及之前,在别是巴又一次。在这个世人看来悲摧的人生中,神一再地对雅各显现,亲自地带领他,行完了这一生的路程。经过这一生,雅各终于能有了这样一个在圣经中值得记上一笔的举动,”于是以色列在床头上(或作“扶着杖头”)敬拜神”。

       而这篇文章,之所以最终没有叫“悲摧的雅各”,是因为在这一切故事的背后,或者说,在所有圣经故事的背后,真正的主角,并不是哪一个人,而就是这个“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神不以说自己是雅各的神为耻,因为雅各是他所拣选和呼召的。从亚伯拉罕、到以撒、到雅各,上帝仿佛在一个围棋的棋盘上把最初布局的几个子摆好了,后面一切的故事已经蓄势待发,神的救赎计划即将铺陈在人类的历史上。通过与亚伯拉罕、以撒、雅各建立的关系,神介入了人类的历史和生活,并且,进入到你、我的生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