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也是恩典/威尔伯

 这位朋友喜欢一个女孩,却遭到了毫不含糊的拒绝。他慢慢回忆:“那天,我走到日光之下,眼睛却发黑。我想问上帝,自己在哪里,要往哪里去。却只感觉上帝坐在高天之上,离我好远,遥不可及。”

面对朋友的痛苦,我问他:“这个拒绝可以挽回吗?”朋友回答:“我若做得够好,是可以挽回的。而现在,却毫无希望。”毫无希望的话让他很丧气,于是他又心有不甘地补充道:“其实,我并没有完全失去她,我若是能做得更好些,她会喜欢我的,只是某些原因使她暂时不能接受我。”我继续问:“那么,这个拒绝可以挽回吗?”他还是说:“我若做得够好,是可以挽回的。”

于是,这个问答便只能无限循环下去。

我们真是软弱啊,一个女孩的拒绝怎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使我们如此伤痛?在我们灵魂的深处,究竟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又反反复复地刺痛我们的心?我无知而软弱的朋友啊,我们要起来,直面自己的灵魂。

我们都在理性上知道,人生的首要目的是荣耀神,并且以他为乐直到永远。可是,心里的期盼是什么?岂不是想在装模作样地“荣耀”神之后,得着今世的赏赐吗?若不是这样想,何以会如此失望?一心荣耀神的人岂不应当凡事感谢上帝吗?我们的心真是恶极了!就像那杀了兄弟的该隐,装模作样地献上祭物,转眼间就因嫉妒而恨弟兄,发怒变了脸色。被拒绝真是一块试金石,把我们灵魂深处那个假冒为善的该隐试验出来。

上帝释放了姊妹,给了她们拒绝我们的自由。我们有什么权利要求姊妹接受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功劳让我们可以要求上帝?我们的心里有怎样可怕的声音在折磨灵魂啊,这声音呼喊说:我克制自己,装模作样这么久了,为什么应得的奖赏却不给我?

这是一块干旱疲乏无水之地,蛇蝎在这里盘踞,野狗在这里流浪,这里就像那被上帝咒诅厌弃的巴比伦,灯光永不照耀在其上;又像天火所倾覆的索多玛,永远沉在死海之下。

姊妹的拒绝使我们看到了自己的真相。这真相就是,我们的罪在里面发臭流脓,使我们与圣洁的上帝隔绝,凭自己毫无挽回的余地。我们的荒唐之处在于,从不为自己的灵魂迷失而惊慌迷茫,也从不为远离上帝而绝望难过。我们如同意大利人一样,输掉一场足球好像输掉一场战争,输掉一场战争却好像输掉一场足球。我们真正的痛苦是失去上帝,自己却以为是失去了爱情。我们真是病入膏肓。如同该隐一样,离开上帝的面前,迷失流浪在虚空之中。这样,又怎能知道自己在哪里,怎能知道要往哪里去?

上帝向我们发问:“亚当啊,你在哪里?”我们都如亚当,在树丛中用同样的话回答上帝:“我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害怕,因为我赤身露体,我便藏了。”自从离开伊甸园,我们就迷路了。我们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想自己变好来挽回,或者说用好行为把自己藏起来,最终却都是徒劳。历世历代的人想靠自己“修炼”到一定境界,无论是律法主义还是神秘主义,结果都是在自大与狂妄中失去盼望。我们要寻求一个接纳的答案,却又期望一个错误的对象用错误的方式来回答。

可是,我们不藏起来,又能怎么样呢?我们赤身的丑恶能给谁看?我们不做粉饰的坟墓,不把死人的恶臭掩盖起来,寸步都难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谈论婚姻吗?能谈论爱情吗?面对自己的灵魂,自己都厌恶了,难道再找个人和自己一起去欣赏恶臭吗?憎恨自己,连爱情也一并憎恨了。爱情本是上帝美善的发明,但却被我们搞臭了。

考察自己的灵魂,里面的光景完全不配进入婚姻,也根本无法承受爱情的重量。想在自己里面称义,想在自己里面被姊妹接受。真是最最彻头彻尾的自欺欺人。那真实可靠的义唯有从外面加在我们身上,保罗说:“神的义正在这福音上显明出来,这义是本于信,以致于信。”这是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流血舍命,三日后从死人中复活的工作所加给我们的恩典。

我们本来是彼此仇恨的,现在却有人真诚地向我微笑。我们本来是彼此厌恶,也自己厌恶自己的,现在居然能喜欢别人。干地变为水池,沙漠涌出泉源。这全是十字架的恩典。在伊甸园里,爱情从上帝所创造的婚姻而来;在今日,爱情从耶稣基督的十字架而来。若没有恩典,没有人能进入婚姻,即使进入婚姻,最终只会彼此相恨。

学习某些心态与技巧可以使人更好地相处,更好地相爱。但我清楚地知道,人若倚靠恩典,就能学会用何种方式去爱;若倚靠恋爱的技巧,却只会越发地假冒伪善。我们若被姊妹拒绝,就颂赞上帝的公义,感谢上帝赐给人自由的恩典;我们若被姊妹接受,就在上帝面前惶恐地去感谢、祷告、祈求,因为知道自己必然要搞砸这事,唯有神的恩典能托住。

在伊甸园里,亚当与夏娃相视一笑,固然令人神往,今日,或许我们今生都不能再见这样的笑容,或许我们今生都将被姊妹拒绝,或许我们今生都不会进入婚姻,这也无妨。主耶稣已经说过了:“我不再喝这葡萄汁,直到我在神的国里喝新的那日子。”在那喝新葡萄汁的日子里,“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