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敬拜小记(五十九——六十三) 文/马锐

(之五十九)12月29日 星期日

1.国保谈话

到了平台下,看见一层平台上,几个便衣国保正扎成一堆聊着什么,里面有一个是熟悉的张国保。

我上台阶时,几个国保都转过头来看我,张国保说,别上来了,但我还是继续走到他近前才停住。其他几位面生国保从张国保神情中,知道我是个熟人,就都各自掉头继续聊天。张国保不满地瞅瞅我,说跟我说句话,就单独带着我下了平台。

一路边走边闲聊,到了平台前的中关村大街街边,然后站在街边继续闲聊。闲聊中张国保解释了一些派出所的基本执法程序和警察的办事逻辑等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发我走了。

2.突破

我赶到长远天地大厦的新树教会,今天的一堂是王亮弟兄证道,证道经文是约翰福音第八章行淫时被捉的女人。精彩深刻的证道,关于自义、审判和罪。

一堂结束后,发现今天西区所没有弟兄姊妹关在里面,其它几个派出所又比较远,也都有小组去陪伴了,就决定今天要去发福音单张。

每次想发福音单张,感觉最困难的是当时就能找到同伴,好多次想迈出去都是因为临时找不到同伴就放弃了。这一次,我想如果找不到同伴,就要尝试一下一个人去发单张。这对自己是一个突破,如果迈出去,就意味着一个捆绑又被冲开,我就可以随时地去街上传福音了。

世界的中指

去西屋拿了单张,没有找到可以一起上街的同伴,于是下楼,穿过地下停车场,独自向街上走去。一路上我切切地祷告,为这第一次独自上街发单张求主的赐福、保守、帮助和同在。

当我站到街角,举起单张,像以往一样开始向路人开口扬声:“耶稣基督的福音!”,之前的紧张就都消失了,在主里的平安就与我同在了。

这次发单张不再像上次和香柏团契两位姊妹一起发单张那么顺利了,路人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大部分人都拒绝了单张。没发一会儿,一个男子经过时,看着路面并未抬头,我向他派单的时候,他未抬眼未停步,只是很自然地在胸前摆了一个手势。那是一个竖起的中指。

我并未来得及反应,只是随着派单的惯性,对拒绝的人点头躬身说,好的。那个中指过去之后,我才慢慢反应过来。一种屈辱的感觉掩盖上来,其下有我压抑的愤怒。我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回敬一个中指,或是一个拳头,那人是配得的,他配得中指、拳头和地狱,他真是下贱的。

然而,我却只是躬身点头,说了一句,好的。然后,在我的愤怒和屈辱汹涌而来之前,我还努力在心里说了,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但是我感到我真的不是主耶稣,我还是被我的愤怒和屈辱抓住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独自一人上街派单的时候还要经受这个,我不是已经切切的向你祷告了吗?向你祈求了赐福保守和同在吗?我在心里不住地仰望神,那因凌辱而来的伤害,因伤害而来的愤怒,在我心里,在神的面前,交织往来。

然后,心里忽然有一个感觉,那其实并不是一个从人来的中指,那其实是一个世界的中指,是那世界之王向我竖起的愤怒的中指。感谢神,我于是很快释然了,甚至开始为此感到高兴。

主啊,我感谢你,这是我配得的,这使我知道,我所作的确是蒙你喜悦的,因为我得了一个明确的奖赏,就是世界的中指。

4.一位姊妹的丈夫

继续发单张的时候,有一个男子在我近旁打电话,我看到他,上前要给他单张的时候,他摆手说谢谢不要,说他家有人信这个,所以知道拿了还不能乱扔。他电话打完之后,似乎在原地等人,因为他说有家人信这个,我于是又上前和他聊了一会儿。原来,他妻子是锡安教会的姊妹,他还记得锡安教会的牧师姓金。我于是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锡安教会的金明日牧师,并强烈建议他要多和妻子一起去教会,因为他妻子一定会为不信的丈夫深感痛苦,真的爱妻子,就要和她一起去教会。

男子听完我的啰嗦似乎有些触动,转了一下话题,关心起了教会的奉献、牧师的工资、教会的治理等问题。聊了一会之后,在我的建议下,他还是拿了一张单张,并小心地折叠收好。男子离开后,我心里有盼望,盼望刚才的际遇,能帮助一位妻子找回他丈夫的灵魂。

5.被掳的老人

有一位老太太,在接过我的单张后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不能在街上传福音,你不知道吗?又来了,看起来不是三自的信徒,就是宗教局或居委会的大妈。我问她是基督徒吗?她说是,我说你们是三自的教会吧,她说不是,她们是教堂,是政府许可的。我说那不就是三自吗?她仍然说她们就是教堂,不是三自,我问她知道什么是三自吗?她摇头不知,我只好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三自爱国委员会,她说她不知道什么三自,她说她们信的是66卷的圣经,她们的牧师告诉她们,不能上街传福音,因为政府不允许。

在接下来一些艰难又好笑的沟通中,我发现她不但在教堂聚会却不知道什么是三自,而且只知道圣经是66卷,却不知道什么是和合本,也不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版本,也不知道还有天主教思高本,而且思高本并非66卷;她说她是河南漯河教堂的,我随意问了几个河南地级以下的县市,她都不知道,而且分不清郑州市和河南省的区别,只是反复说她们是归郑州管的;我质疑她所说的不能上街传福音不符合圣经时,她说这是她们牧师告诉她们的,而牧师是神所立的,牧师说要顺服政府,而政府不允许上街传福音;她说她是来学神学的,圣经66卷我可以随意问她,却不知道自己用的圣经是什么版本。

她还提到了习总的教导,我顺口反问她,如果习总不让你信耶稣,你怎么办,她说那就不能听了。这时我顿时有些感动,我感到,她仍然是我们的姊妹,是我们被掳的肢体,是被迷惑的羔羊。

最后,当我打算给她详细讲解街头传福音涉及的法律问题时,她说她说不过我,决定不和我说了,于是我也就作罢了。她离开时,边走边把我给她的福音单张小心地折好,收了起来。

耶和华见证人

一个年轻女孩在拒绝了单张之后,向前走了一段路,又折返回来。她站到旁边,有些戒备地保持着一个距离,有些谨慎又有些犹豫地表明,她也是基督徒。

我很高兴,问她是哪个教会的,她犹豫着没有回答。我说是三自的?她说不是,我说是家庭教会,她也说不是。我一下困惑了,问她那你们是什么教会?她只说了两个字,耶证。哦,耶和华见证人,我说我知道。

因为以前发单张有多次遇到耶证的姊妹,所以回头我花了点时间查考了一些耶证的资料,对耶证的来龙去脉和基本教义也还有一些了解。于是我试着和这位耶证的姊妹进行沟通,我表达了我对耶证的了解和对他们教义的一些看法,她也提出了一些简单的反问。在一些简单的沟通之后,我还未及展开,她说看来我确实对他们比较了解,然后就打算要走人了。我忙再次递给她一张单张,说了解一下我们的吧,她说不用,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7.神的鼓励

虽然这次发单张不算顺利,但手上的单张还是慢慢发完了。看看时间仍然还早,我在想,要不要再拿一些单张来继续发呢?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缓一缓回回暖,再考虑要不要下来接着发。

回到西屋国际楼上,房间里很多人来来去去在忙,好像不太方便休息。于是一狠心,直接又拿了一大摞单张,出门下楼,决定继续上街发单张。

这一次,就冻透了。午间的阳光很快就从街面上消失了,下午的街道上,只有楼宇的阴影和寒冬的冷风。又发了一会儿单张之后,从开始变得僵硬的手指指节上,我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

是停下来回去,还是再坚持一下,把手中剩下的发完呢?既然拿出来了,还是想把它发完。但是真的是已经很冷了,于是我只能祷告仰望,向神诉苦,求神帮助我快点把单张发完,或者加给我坚持的力量。

这时,就有一位女士在接过我的单张后,说还想再要几张。我于是又给她几张,问她够不够,看她似乎还想再要,就又给了她一叠,她高兴地解释说她正要去讲课,想给她的学生们也发一发。我就更高兴了,因为我看到神马上就垂听了我的祷告,怜悯我愿意帮助我更快地把单张发完。

这样,虽然我还没有把单张全部发完,却立刻就精神昂扬。有了神的支持和鼓励,我决定即使挨冻也要努力坚持,尽力把这批单张发完。

8.温暖的晚餐

天渐渐暗下来了,暗到我如果不开口,我甚至担心路人们能否看清我手举的单张上的十字架。但手上的单张也确实没剩多少了,只有薄薄的一小叠了。

傍晚的时候,有遇见小雪姊妹路过,去赶诗班的同工会议,有遇见孙长老路过,也是去赶会议,有遇见兴梅带着初曦路过,最后是阿迟的路过。阿迟路过时,邀请我一起去参加文化事工部的工作宴,而我还有一些单张没有发完。阿迟说吃完饭可以一起帮我发,我想了一想,真是又饿又冷,可能也是神的心意,招我赴宴呢,于是决定收工了。

然后就是在明亮、温暖、宽敞、洁净的餐厅包间里的宴席了。感谢神,吃饱喝足后时间已经很晚,急着赶车就没有再补发剩下的那些单张了。也好,可以留着,下次主日,也许可以发给派出所里的警员们一些。


(之六十)1月5日 星期日

1.温泉派出所

因为路上闹肚子,到平台时已经九点多了。被警察带来下时,在公交车前看到很多国保在扎堆聊天,张国保也在其内,但这次他没有拦我谈话,于是我就直接上了公交车。

没一会儿,我和丹义、韶婉被分到一辆接人的警车上,车上都是生面孔,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的。

车一路向北,看起来是一个熟悉的方向,马连洼、西北旺、上庄、温泉、苏家坨都是这个方向。在百望山公园附近的一个岔路上,车拐向了西边。我虽然没有去过温泉所,但看地图时知道,去其它所都是继续向北,唯有去温泉所是在这里拐向西。我就猜到应该是去温泉所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车就开进了温泉镇,在一间派出所门前停下,我们下来一看,牌子上正是温泉派出所。

2.午餐

做完笔录后,和两位姊妹都回到进门的第一间屋子呆着。期间还有位警察进来想要一张福音单张看看,说想了解一下,我正好背包里有,就送了他一张。

到了午饭时间,在外面守候的好智小组送进来丰盛的午餐,和两位姊妹吃饱喝足后,大家各自读经、打盹。

3.闹离婚的夫妻

下午的时候,一对打架闹离婚的中年夫妻被送了进来。进了屋子,两人还是不停地吵,妻子指斥丈夫搞外遇、各种乱伦,丈夫反责妻子出轨、信邪教、跟邪教主鬼混,听起来真是一团糟。

还好我也是搞过编剧的,在人性的污秽邪恶方面也算是见多识广,既然遇见了,也不能不拦一把。于是我开始劝说两位冷静面对人性丑恶,面对现实理性抉择,但是立刻就被那妻子喷了个灰头土脸。

这位女子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懂,我给她福音单张也被她骂了回来,说她看圣经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丈夫在一旁插话说,她现在信的就是邪教。女子听见,跳起来上前就要打丈夫,丈夫忙起身避走,警察也忙上前拦,但女子还是乱军之中狠踹了丈夫一脚,还抄起警察桌上的物品就向丈夫砸去。一阵混乱之后,女子被警察转移到另一个房间,只留了丈夫在这里。

然后我就坐到了这位丈夫身边,开始慢慢劝慰他。

4.劝慰丈夫

这位丈夫对我的劝慰并不很拒绝,虽然也拒绝了我的福音单张。和他慢慢地交谈中,我了解到,他们有一个富足的家庭,有一个在美国留学的儿子,而且儿子也信了基督教。但是他和妻子的婚姻,走到现在却已经是一败涂地。他很爱妻子,但两人一直很难沟通,妻子对他各种怀疑,怀疑他有外遇,然后妻子又去信过各种宗教,佛教、基督教,直到现在信一个什么“太和智慧”。妻子信教就跟着各种大师跑,丢下丈夫不管。妻子现在信这个“太和智慧”,整天跟某大师混在一起,眼前这次就是妻子二十多天不回家不知去向,丈夫急得找人复制监听妻子电话反被骗数千元。丈夫说某大师一伙就是邪教,骗钱骗色的大忽悠,他已经向公安举报了。

丈夫说妻子失踪多天后,一回家转身就又要跑,被他关在了家里。妻子为要强行出门就打他。丈夫指指眼眶的瘀青说,这就是妻子用头撞的,还说我看到的这些都是轻的,妻子经常各种家暴,抄起什么就砸过来那种。说到后来,丈夫开始伤心痛哭。

听到这些,我深感话语的无力。我劝他多和信基督的儿子沟通,儿子可能是挽救家庭的关键,至少他可以和儿子一起为此祷告。这位丈夫这时好像都能听进去了,我又大致介绍了一下祷告的要点和祷告可能产生的作用,鼓励他全心祷告。他听完似乎也得了一些安慰,还把我的福音单张又要过去,折好收起来说,有机会也会去教会看看。

一位警察进来,让这位丈夫去了另一个房间,然后又让那位妻子回到了我们的房间。这位妻子进来,又正好坐在他丈夫刚才坐的座位上,就在我的面前,于是我的劝慰继续。

5.劝慰妻子

这位妻子这时候的火好像已经大部分熄了下去,我找起一个话头,从给她丈夫关于离婚问题的法律建议谈起,说我建议她丈夫只接受起诉离婚不接受协议离婚。这位妻子听了倒很平静,虽然她刚进来时嚷嚷着坚决要离婚。接着因为她信过一堆宗教,话题就很自然地转到了信仰上。

这位妻子刚开始很蔑视我们,不愿意听我说信仰话题,还提出很偏门的禅宗问题来考问我。我答不上来请她指教,于是接下来这位妻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了很久。我专心地听着,虽然到后来已经有些走神,但是始终保持着专心的样子。

我发现这位女士确实是不多见的一类女子,有才华有灵性,也愿意为父母为家庭担当,但是仍然和我们众人一样,是确凿的罪人、病人。当她儿子终于离家赴美之后,她觉得她已经尽了她所有对家庭的责任,她决心要开始为自己而活,而她在此之前从未为自己活过。

她从小在军队长大,父母都是部队的,她在部队一直读书学习,读各种名著,思考各种艺术哲学,直到该嫁人了,奉父母之命舍弃自己喜欢的,嫁给了父母安排的。我问她当时为什么肯接受父母安排,她说因为她孝顺。她说到自己的孝顺,说到她母亲,说到她母亲对她现在坚决要离婚的理解,她也开始失声痛哭。

我再一次感觉到言语的无力,感到很难安慰她。她哭了一会儿之后,平静下来继续说,她知道丈夫其实很爱她,但是她和丈夫根本不是一类人,她丈夫完全不能理解她的那些思想,她丈夫是只知道踏踏实实过日子的那种人,就是这样,她也坚持和丈夫过了半辈子。她说她现在五十多岁了,她决定要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自己而活了。

到了这里,我发现这好像不是一个信仰问题,而是一个人性的问题,而信仰不过是一个由头,一个导火索,一个爆发点。

不知不觉,已经听她聊了很久,天色也都开始暗下来了。警察再次进来时,她的情绪看起来已经完全平复了。她还向警察道歉她之前的发火摔东西,说那时她在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是失去理智的,请警察理解,警察高兴地对此表达了充分的理解。这对夫妻的亲友也跟着警察进来了,要来接他们回家。

6.回程

这对夫妻离开后没多久,一位警察就进来告诉我们可以走了。我和两位姊妹出了派出所,和外面一直守候的好智小组的弟兄姊妹会合了。欢聚之后,大家一起去坐公交,各自回程了。

夜幕下的回程中,仍然想着今天所遇见的事。想着人性的复杂、辗转、伤痛、劳累、怨恨、纠缠、不息的欲望、无解的劫难,都只能在永生永在的神面前,静静展开,等待救赎。


(之六十一)1月12日 星期日

1.路边敬拜

上平台时,快到二层警戒线时,看到侯弟兄正在路边徘徊,于是喊上他一起上。

到了警戒线前,我们报明了是守望教会来敬拜的,但站在警戒线后的警察只是制止我们上去,并没有带走我们的意思。于是我和侯弟兄只能就地在路边准备开始敬拜。

我们拿出圣经,擦拭路边石台准备坐下时,警戒线后的警察走了过来,决定还是带我们下去。

2.熟悉的苏家坨

到了公交车上,没坐一会儿就被分流了。是苏家坨的来接我们,我看见了熟悉的苏家坨协警小谢。我和丰羽、侯弟兄上了苏家坨派出所的车,一路平安,很快到了熟悉的苏家坨所,进了熟悉的临院小房间,开始安心地敬拜、聊天、休息。

3.神所赐的安息

中午的时候,在外面守候的蒋弟兄、唐姊妹夫妇给我们送进来了丰盛的饭菜。我们三人吃饱喝足之后,聊了一会天,就各自打盹休息了。午后的时光,安静,美好,有神所赐的安息。

4.平安的释放

很快就到了傍晚,据说刚开会回来的负责警官进来,教导了几句社会大势一类的话,就让我们走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蒋弟兄和两位姊妹从旁边的接待室出来,迎着了我们三人,又一起到附近车上和唐姊妹会合。因为一辆车挤不下,两位来陪伴的姊妹又自己去坐公交回去,辛苦奔波,愿主记念。

回城的路上,夜幕降临,在城市的流光中,和弟兄闲谈政局,感觉到神确有大事要行在这片灾难深重的土地上。愿主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愿主赐福、更新、建造、拯救。


(之六十二)1月19日 星期日

1.平台遇旧识

上平台时,远远看见警戒线后几位警察,其中一位很面熟,我还没走近就对我面露笑容。仔细一分辨,果然是老相识,曾经的中关村大街派出所警长,听说后来调去了花园路派出所升了副所长。

如今和他在大街所做警长时,相隔已以年论,现在又重新在平台上相见,竟不觉间有种跨经沧桑的亲热。当年的警长发福了,也明显有了当领导的气度和从容,我们老朋友一样的亲热寒暄,让他身后的女警官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是啊,于公我们本是执法被执法的关系,但公私的间隙中,仍有人性本身抑制不住的浓浓的人情味散发出来。神真是有着丰富幽默感的神。

统战部谈话

当年的警长安排一位警员带我到了公交车上,在车上我和云成弟兄开始一起敬拜。

敬拜差不多快结束时,车外一个人轻敲车窗,我一看又是统战部同志。统战部同志招手示意我下去聊聊,于是我下了车,两个人就站在车旁路边开始聊。唠了唠家常之后,统战部同志说有时间再请我吃饭,因为牧者已经有过叮嘱,我就婉拒了。天气寒冷,聊天中,统战部同志夹着香烟的手被冻得直哆嗦,我劝他少聊一会儿,先去找个地方暖和一下。统战部同志说没事,说等会儿就让我直接走了,不用去派出所了,然后又闲聊了两句,就道别而去。

3.回暖

我回到公交车上,一直坐到警察们该收队回营了,一个国保对我说,你可以走了。于是我下了公交车,沿街走去长远天地大厦,准备去新树教会先暖和一下。公交车上很冷,没有开空调,坐得久了就有点冻透了。

在路上,给小白牧师打了个电话,得知了这周参与陪伴服侍的通州小组,被安排了去香山派出所陪伴。

到了新树教会,一堂已经结束了。我坐了一会儿,差不多回过暖来,就准备去香山派出所陪伴在那里的几位姊妹了。

4.香山所陪伴

查好了公交路线,顺利地赶到了香山派出所。刚进派出所大门,杨鹏和英荷夫妇就从里面出来,正迎上我。我们先去问里面的警官,对里面姊妹中午是否管饭,不管饭我们就准备去买,警官确定说管饭。我们又给里面的代丽樱姊妹打电话,得知她们已经吃上了,是派出所的伙食。我和杨鹏夫妇就放心了,于是决定一起先去附近餐厅吃中饭,因为根据经验,所里的弟兄姊妹吃完中饭一般不会很快就被放出来。

我和杨鹏夫妇的中饭快吃完的时候,接到代姊妹电话,她们已经出来了。这次意外了,她们刚吃完中饭就被放了。于是赶紧喊她们过来。

代丽樱、丹义、虎兰三位姊妹到了餐厅后,英荷又加了一堆菜,要请已经吃过的姊妹们再勉力吃一顿。还好又来了一位住在附近的弟兄,把吃不完的饭菜都打包带了回去,总算没有浪费。

吃完饭后,那位弟兄要去苏家坨所继续陪伴,我和杨鹏夫妇准备去看天明牧师,其他几位姊妹各自回家,于是就在附近的公交站道别分开。


(之六十三)1月26日 星期日

1.遇见刘所长和文艺范国保

上平台时,远远看见前方警戒线后几个警察冲着我笑,其中一个,一看身形动作,就知道是刘雷雷。刘雷雷隔老远就示意我直接去公交车方向,我只管继续上行,一边走一边高声回应:好久没见啦,一起聊一会儿啊!

刘雷雷笑着连连摆手,旁边一位熟悉的国保见势就迎了下来,边走边对刘雷雷示意他来带我下去。

这位国保几年前,在户外敬拜早期,就在海淀所、大街所经常照面,是一位自称搞过乐队,有文艺范的国保。

2.公交车上的探讨

到了公交车上,看着弟兄姊妹来来去去,被带上来,又被分流走,惟有我静坐不动。比较晚的时候,金弟兄也上来了,拿着手机自拍了几张,和国保顶了几句嘴,然后和我一起安坐等候。

最后,车上只剩下我和金弟兄,金弟兄又和一位看起来斯文的眼镜国保开始争论起来,言语中激烈宣泄着对党国的深仇大恨。这是我熟悉的一种情绪——仇恨,我也曾是满载着这种情绪从世界中来,但现在却在基督里大都被消释了,因为神说,他就是爱。

眼镜国保很有耐心,并未被金弟兄惹恼。最后双方话题展开到对强拆、上访等一类社会问题的探讨,公理和现实的落差等等。探讨得正热闹的时候,一位国保过来说,我们两人可以走了。

于是我们一边与眼镜国保继续热烈探讨,一边一起都下了公交。国保们都自行离去了,我和金弟兄也在路边道别,我就去长远天地大厦赶新树教会的敬拜了。

3.街头发单张

在新树教会遇见了来教会不久的王大卫弟兄,我们一起参加完二堂敬拜,又决定吃完饭后一起去街上发单张。

在去西屋国际拿单张的时候,又遇见了火根弟兄,于是又把他也叫上了,一起下楼去街上派单张。

大卫弟兄要赶下午的火车,把他手上的单张发完后,就先去赶车了。火根一直在对面街道上派单,看起来比我这边要顺利。在发到最后一张单张时,我遇到一位正在学佛的年轻人,他对迅速兴起的基督教很感兴趣,想要深入了解,还留了我的电话号码。

这位年轻人走后,火根手上最后一张单张还没有派出去,我接过来试了试,也半天没有派出去。这际遇让我们有些惊异,最后还是火根接过去又费了一阵工夫,终于把最后一张单张发出去了。

4.永定路所陪伴

发完单张后,火根又邀我和他一起去探望一位住院的姊妹,于是陪他一起去到了西直门附近的一家医院。上了楼进了病房,才得知这位姊妹中午刚刚出院走了。

看看时间还早,我们决定去派出所陪伴还没出来的弟兄姊妹。打电话问了小白牧师,得知我们去永定路所最方便,于是就和火根去往永定路派出所。

到了永定路派出所,佑昌等几位陪伴弟兄有事正要离去,正好我们来接班。永定路所的江姊妹已经被提前放出来了,里面还有两位弟兄一位姊妹。江姊妹和李弟兄和我们一起守候了一会儿,也有事先走了。

所里来了一大批老头老太太来集体报案,原来是一起特大集资诈骗案,被骗几十万的都算少的。为这些老人们,警察们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候,我进去找警察问了一下是否需要送饭,警察说送吧,但只能是带包装的食品,或者麦当劳肯德基。于是火根去买晚饭了,我继续守候。

火根刚走不久,里面的三位弟兄姊妹就都出来了,因为我和他们都不熟,他们从我面前走过以后,出了门又转回来,才发现我们彼此有些面熟,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守望的弟兄姊妹。因为火根的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他,大家就又一起在派出所大厅里,等火根回来。

正在等的时候,闫蓓姊妹也忽然出现了。等到火根终于买了汉堡回来,从里面出来的张姊妹已经先走了。火根说是没带手机,所以联系不上。接下来大家把汉堡一分,他们几位一起再去聚餐,我就去赶车回程了。

5.祝福的话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个主日了,也是年前的最后一次户外敬拜。虽然对中关村广场的平台,对户外的日子恋恋难舍,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得到神的新的带领,要告别户外敬拜的日子了。

愿神的恩典、慈爱、感动常与我亲爱的弟兄姊妹们同在。愿主保守、赐福你们。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