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感恩分享 文/林秋岚

人生是不是大都是由各种偶然组成的?初信基督教时,经常跟wb辩论这个问题。 

儿时每周日趴在奶奶的背上去教堂听那些飘渺不可捉摸的讲道,稍微上了几年学之后便开始跟她争论人是猴子变的不是神创造的。

看母亲每日清晨念天主教早课经文,心中就充满对宗教迷信的悲悯和无奈。

可基督徒身上的平安,甚至有时只是一闪而过,已在脑海中留下深深印记。

2010年的7月3号,我拖着行李从北京西站走出来,再次来到这块曾经说过再也不回来的城市。

而在一个月之前,我因为不愿意留在厦门工作,从上海网宿深圳分公司离职。厦门太安逸了,安逸的像一座养老院,我就这样在这里养老么?不,不可以,心中的那根刺使我无法这样停下来。

但我现在相信,在人未信主之前,其实神的恩典就已将他环绕。

2008年末,怀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离开北京来到上海,然而不久之后迎来的却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那时心中充满了恨意,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我要用它夺回所属于我的,毁掉我所恨恶的。如果真的有撒旦,来吧,签下我们的契约,用我所仅有的灵魂,换我想要的那些。

栖霞路16号,我住的小区,在栖霞路的南面,北面是红灯区。住的地方是一个10平方米不到,四面不透光的隔断屋,将近半年时间没找到工作。晚上常常睡不着,凌晨三四点才能勉强入睡,到第二天午后才醒来,去住处附近的沙县小吃吃最便宜的午餐。

房东是位六十岁上下的老阿姨,老上海人,平时我喊她闵阿姨。闵阿姨跟我们住一起,脾气很好,平时闲暇喜欢跟周围的邻居老头老太们打麻将。可能是看到我的状况不太好,有一天找我,说:“小林啊,阿姨看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去外面吃也挺贵的,要不你跟阿姨一起吃,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每顿你只要给我三四块钱就行。”我答应了,从那以后的每天中午12点之前,阿姨煮好午饭都会在客厅里喊:“小林啊,起来吃午饭。”直到后来我离开上海。那时闵阿姨最常做的菜就是红烧肉炖鲜笋,几乎顿顿都有,现在回想那味道,记忆犹新,吃怕了。不过这件事却激励我要振作,找来很多QQ编程技术群和程序员论坛,加进去和线上的程序员们一起讨论技术,解决问题。虽然没有工作,但技术也不能落下。

那时遭遇的一件事情,至今记忆深刻,常被我当笑资谈起。一次在CSDN上看到有人发布一则招聘信息,说他们是创业公司想招人,在杭州某个偏僻的地方,我决定去试试。坐上从上海开往杭州的火车,出了火车站后又转了两三次公交,终于到了,是一个学校,等了一会,有人开一辆小小的四轮小车出来接我。到了一个类似学校机房的地方,就开始面试,聊工作经历,聊程序,后来跟面技术的人有了分歧,也是我当时技术生疏,没有十足的把握。然后又问我薪资要求,稍微比上家公司多了一点点。最后那人对我说:“就你这种能力,我随便找个大四的毕业生,教他两周就跟你差不多,凭什么要你这样的。”的确不凭什么,然后那人遥指校门口的方向,让我自己走出去。又转了几次公车,晚上8点20分赶到火车站,买了最后一班8点30分的火车的票回上海,再晚一点,便只能露宿杭州街头。

恩典是白白得来的。可是人生的低谷又何尝不是恩典?因祂不愿任凭祂所爱的人继续在祂面前刚硬。

2009年的4月份,一次和sw的通话中,他说:“你来深圳吧,找不到工作我养你。”于是身心俱疲的我离开上海来到深圳投奔sw。两个大老爷们挤在一间二十平米不到的屋子里,屋里基本不通风,只有一个1平方米的小窗户,两个人睡一张床,夏天时没有空调,只有一个电风扇。那时sw最爱在被油烟熏黄了的布满蜘蛛网的厨房里炫耀他炒土豆片用的掂锅神技,作为一种既好吃又便宜还顶饱的食物,它经常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由于屋子太挤,床铺也时常充当餐桌的角色。

这个小屋是坐落在深圳南山的新安古城,说是城,其实类似小区,只是外围是一圈用石头砌成的城墙。城里的景况很像电视上看到的贫民窟,房子破旧,不高,一栋连着一栋,即使不是相连,其间的距离也很短。地上随处可见成堆的垃圾,和肆意流淌的污水。广式饭菜里多鸡鸭,每天清晨天蒙蒙亮,就能听到此起彼伏鸡鸭被杀时的惨呼。白天则更是嘈杂,稍微宽敞点的路就成了街市,附近的住户都来古城里买各种生鲜干货。晚上的生活也不消停,就在住的小屋楼下,便是一排红灯高亮的洗头房,头几次路过,都有打扮妖艳的女子向我打招呼:“小弟要不要进来玩一下。”埋头匆匆而过几次之后,就不再有人为我浪费口舌了。

那时我给找的工作的定位是要做网络相关,再考虑到自己过往的ui工作经验,所以客户端工程师的职位比较理想。未曾想,这一次定位,影响至今。

每天投20封简历,然后开始上浩方找人对战魔兽,也面过几家公司,最后被“回家等消息”不了了之,直到在网宿遇到睿哥,职位正是客户端工程师,工作内容是做一个叫“快游”的游戏加速客户端,除了网络层通信模块和启动更新模块,其他由我一人开发。一直到我离开网宿,快游的最高日上线人数为192,跟4年后参与的名字听起来像双胞胎的快读的日上线用户几百万的量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这个项目也是以失败告终。

睿哥是个很有意思的牛人,曾经管理过深圳移动的几百台服务器,私下里帮一群黑客维护数据库及服务器。据说有次跟他女朋友(也是后来的老婆)约会就是带她去看那几百台服务器。上班第一天,公司让我临时先用一台很烂的电脑,里面充满了各样的病毒和木马,他给我拷贝了几个洋人开发的免费小工具,再加上系统自带的管理工具,纯手工把电脑里的病毒和木马清理的干干净净,还跟我解释其中的各种原理,当时惊呆了。他不懂编程,却常常能教我各种系统知识,还能跟我讨论编程上实现。

那份工作,是这么多年的工作里最轻松的一份。只加班过一次,加了半个小时。平时18:00下班后,睿哥就会经常带着我在深圳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寻找美食,吃上一顿,且基本都是他买单,嘿嘿。会零星讨论一些信仰,只觉得唯物主义的不对劲,但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听说他最近迷上单反,给我看了他的一些作品,其中有几张还入选了美国国家地理,叹为观止。偶尔在网上碰见,便跟他大侃福音。后来突然某天,跟我说买了本摩根的《马太福音》,还问我应该挑哪个版本圣经比较合适。不过后来忘了跟进,实在不够尽心传扬神的福音。

估计至今睿哥都不知道,那时的我,几乎正是在人生的最低谷,说行尸走肉毫不为过,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只能忍住不去回首。而正是因为有睿哥和当时团队的那些可爱的小伙伴们,我不用思想其他,虽一边悲伤,另一边却可以全身心地投入编程。感谢睿哥,以及当时的那些小伙伴们!

2010年6月份某一天的下午,签署完一份离职协议书,离开公司回到宿舍,投了两份简历,一份投向腾讯,一份投向迅雷,准备以后继续留在深圳发展。忽然某天在CSDN上收到一份邮件,可惜现在找不到原来那几封邮件,CSDN的网站做的太烂了。邮件的内容大致是请我去北京跟他一起创业,当时心想天知道这是哪来的江湖骗子,但还是礼貌性地回信说我不打算再回北京了,现在就打算留在深圳发展,谁知他又继续回复说他是迅雷的老员工,要不要考虑去迅雷,他可以帮我投简历,我便回信可以呀。没想到之前投了一周没有音信的简历,第二天就有迅雷的人打电话来邀请面试。去了之后各种面试、笔试、上机,最后见HR,HR是一位怀了孕的气质美女,问了我一些基本问题之后略带疑问地问我:“你的简历是怎么投进来的?”我说直接找官网投进来的。“那怎么是从员工内部通道投进来的?”“哦,可能是前几天网上刚认识的一个人说是迅雷的老员工,他帮我投的。”然后跟她简单说了认识过程,听完我的描述,她笑了笑说:“网络真的很有意思,你知道他是谁吗?”我说不知道。“他是迅雷的合伙人,前副总裁,兼CTO。”当时便有点愕然。(如果李总看到这段,肯定在暗爽,但请别暗爽到内伤)

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机会,我所需要的实现我目标的机会么?但神的意念高过人的意念,神的道路高过人的道路。

 

熟悉的站台,熟悉的374,熟悉的中国民生银行和长远天地大厦,一路拖着行李,一路黯然神伤。终于在快到大恒科技大厦的时候,遇到来接我的“前CTO”,一个骑着破自行车的皮肤黝黑的矮胖子(哈哈),带我到了当时的哈达公司办公地点,在厨房里找出一盘白水煮过的面条,说:“先吃了午饭再谈工作的事。这是菜。”我看了一眼,估摸曾经是一大盘煎带鱼,现在里面只剩下一块残缺的带鱼头,还有铺底的一层鱼汁。

在几天后公司欢迎新员工的聚餐上,wb在一群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大谈特谈基督教信仰,我听了一半接到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就没继续听下去。回到公司后,我特地找wb问关于基督教信仰的事情。而又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午夜,wb带着我跪在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做决志寻求主的祷告。所以弟兄姊妹们,福音是可以放胆讲论的,即使周围人大都表现出不屑和鄙夷,因为你完全不知道哪句不起眼的话进入哪个小角落不起眼的人心里。

于是很对称的,关于工作和信仰,两幅波澜壮阔的画卷,一个是互联网行业,一个是基督教信仰,分别由这两位弟兄,向我缓缓展开。

有一天,我跟wb说:“我没有继续创业的动力了,因为作为动力的那根刺已经不在了……我本只是一个寄情山水,愿意背着一个工具箱走街串巷修理各种家用物什的匠人,对于创业赚很多钱这件事,我没有很强烈的欲望……”wb说:“是的,以前你创业的动力是因为那件事,那件事是你创业的引擎,现在它已经没有了,但你可以换上一颗更新更完全的引擎,就是为了神的荣耀。”

28岁的生日,回首这些过往,不得不感叹,如果没有在生命中出现这些人,没有神这各样不离左右的恩典,我们现如今会是怎样一种光景?未被神光照以先,处在各样的嫉妒、纷争、恼怒、狂傲、混乱之中,而今终于走出这混沌,看清自己的丑恶,看清这个世界在罪中的挣扎,更看见了那已预定好的在天上的美好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