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OY
“Mzungu! Mzungu!”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非洲小娃兴奋地冲我喊,发现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们又害羞地双手捂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被称呼 “Mzungu”可不是第一次了,无论是置身于繁华的内罗毕市中心,还是穿梭于嘈杂的菜市场,又或是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总能听到有人喊我“Mzungu”。
后来我问了一个朋友,她说“Mzungu”的原意是“四处游荡的人”,因为很早以前欧洲殖民者在监督印度人和非洲人做工时就是四处游走,后来这个词用来专门指“白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肤色较白的外国人都被称为“Mzungu”。
如此说来,被叫“Mzungu”说明我肤色白,心里还小得瑟了一下!但没过多久,我就得瑟不起来了……
记得有一次去当地的菜市场买菜,发现很多摊位上都是妇女一边卖菜,一边带孩子,稍大一点的孩子就结伴在杂乱的菜市场里奔跑嬉戏,小一点的就背在妈妈的身后。
有的孩子看见我这个“Mzungu”就跑过来搭个讪,我也很自然地跟他们用半吊子斯语打招呼。当我付完钱,刚想逗逗摊主怀里抱的小女儿时,那小姑娘盯着我看了两妙,瞬间放声大哭!
而我 ……
把小孩子吓哭,生平头一次……
后来才知道她被吓哭的原因,是因为相较于当地人的黑皮肤,我的皮肤太白了,小姑娘自打出娘胎就没见过这么白的“怪物”……
这正如中国人在中国的大马路上看到非洲人也会盯上两眼,因为肤色的差异给我们带来强烈的感观刺激。
一位非洲的朋友曾向我坦言她在中国留学时的“难忘”经历。
她曾在北京某大学学习汉语,有一次从外面回学校,正好赶上工人维修学校大门,那个人看见我这位朋友,想都不想就喊了一句:“老黑,从旁边那个门走……”
这一句“老黑”成了我朋友心中永远的痛……
我认识另外一个嫁给非洲弟兄的中国姊妹和我分享他们当年是如何顶住周遭人异样眼光和各种压力最终步入婚姻殿堂的。即使很多年过去了,当他们回到祖国,走进餐馆,想像其他人一样享受舌尖上的中国时,也还是要面对服务员的无礼对待。
只是肤色的差异吗?还是心中那已经凝固了的骄傲堆砌起一堵厚厚的墙,自己走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
在非洲的中国人又如何呢?
随着越来越多中国人走入非洲,他们也在完善着“中国人”在非洲人心目中的形象:
♦建设者
♦掠夺者
♦盗猎者
♦行走的钞票
♦新殖民者
♦贡献者?
……
“中国人每天像机器一样工作,平时只和他们的人一起玩儿,我们不懂他们……”
“中国人什么都吃,太可怕了……”
“中国人到这边赚钱,然后把钱带回国……”
“我总觉得中国人瞧不起我们当地人……”
这些是我三年前做调研的时候采访当地人时听到的一些回馈。再听听在非洲的中国人怎么说:
“非洲人没时间观念……”
“和他们做生意要小心,他们常常说得很夸张,但兑现不了……”
“我请的保姆偷东西,你抓住她,她还不承认……”
“这边的腐败太严重,我开车在路上就被警察拦,其实是想要钱……”
虽然在同一片土地上,但中国人和非洲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彼此之间仿佛隔了一堵穿不透、凿不碎的墙。中国文化与非洲文化相互碰撞产生了很多误解,这些误解逐渐堆积形成了彼此之间的坚硬壁垒。
然而,“因为基督本人就是我们和平的源泉,他使两种人(犹太人和非犹太人)成为一个民族。他用自己的身体推倒了使他们敌对的分裂之墙。” (以弗所书2:14 ERV-ZH)
如果祂可以在犹太人和非犹太人之间作和好的工作,那么祂也可以在任何不同的种族群体中做和好的工作,其中也包括中国人和非洲人,而这样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
在肯尼亚开拓的Wayne向我们展现了另一幅和好的画面……
墙被推倒的那一天
遥远的距离
一个世纪前,英国殖民地政府把印度人带到肯尼亚参与铁路的建造。他们来了,用血汗建造铁路,把家眷带来,也把他们的神带来了。这一百年来,他们继续用血汗和智慧建立事业,继续把家眷带来,继续生儿育女,继续巩固本身族群在本地的势力,也继续为他们的众神建立神庙。今天印度社群已经是肯尼亚重要的经济支柱,他们的神庙也建得金碧辉煌,当肯尼亚人成群的涌入JH的时候,他们却依然在神庙的袅袅的香火里,闪闪的烛光中,幽幽的诵经中,激扬的鼓声中,继续膜拜,而他们与肯尼亚人的距离却依然遥远。
肯尼亚的一位JH领袖说,“过去一个世纪,当祂把携妻带儿的印度人带到肯尼亚时,JH没有抓紧机会接触他们,今天在肯尼亚的印度人依然不认识主,也与肯尼亚人的关系遥远疏离。” 今天中国也在东非建造铁路,他们带来资金和技术,也带来唯物的世界观。他们与非洲人之间常有误解和偏见,如果JH没有接触他们,五十年后,他们依然绝于主之外,也与非洲人遥遥相望。 然而祂却开始把爱中国人的心放在一些非洲弟兄姐妹的生命中, 也让他们的生命开始与中国人相交。因为他们愿意跨出去,两者之间的距离不再遥远。
黑皮肤下的中国心
菲丝(Faith) 是一名牧师的女儿,她大学主修英语,毕业后成为一名英文老师。在失业率极高的肯尼亚, 这是铁饭碗,但是祂却对她有特别的计划。七年前,祂引导她到北京和青岛学习两年的汉语, 也把向中国人传好消息的负担放在她的心中。回国后, 她先后在孔子学院教导当地人汉语。 四年前, 祂引导她和她的丈夫Francis 创办了汉语学习中心, 全力在当地人当中推动汉语教育,也积极在JH当中培育对中国人传好消息有负担的弟兄姐妹。她所属的JH开始了中国散居民好消息事工队,积极鼓励学了汉语的弟兄姐妹与中国人建立关系,分享好消息。
鲁娜(Ruth) 是乌干达人。当她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她开始对中国地图着迷,常对着地图想,“有一天我要到中国去!” 大学毕业后,她还修了一门对外教英语的课程,准备有一天要透过此专业敲开中国的国门,也把好消息带给中国人。不过神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她没有到中国去。2016年1月,祂把她从乌干达的坎帕拉迁到肯尼亚的内罗毕,与我们一起参与在非洲中国侨民的好消息事工。她也开始学习汉语并且立志用汉语分享好消息,带领查经和讲道。从此,她的生命也与中国人的生命交织了。
黄皮肤下的非洲心
阿平原本在中国一家国营企业担任部门主管。但是,因为女朋友菊诗在2014年初来了内罗毕工作,为了不用分隔两地,阿平唯有辞去稳定的工作,于隔年八月来到了内罗毕和她相聚。他们二人都参加了在我们家举行的双语查经小组,与其他肯尼亚和非洲其他国籍的弟兄姊妹一起研读祂的话。
刚到内罗毕的时候,阿平对非洲人有恐惧,因为他有许多误解。他听说内罗毕犯罪率高,贪污问题严重,本地人习惯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在内罗毕的头两个月,阿平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像许多来到内罗毕的中国人一样,他也曾经在街头因为小事情而面对警察欺负,勒索小费。警察贪婪的嘴脸常叫他厌恶。在职场上,他也因为本地员工的不尽职和懒散而亲尝苦头。叫他最厌恶的是发现有本地员工把公物搬回家了。在中国人的圈子里,平常常听到同胞们对本地人沸沸扬扬的负面评语,如今他本身的经历,更加深了阿平对本地人的成见。“本地人星期一到星期六偷、骗,星期天却到教堂去忏悔。” 阿平愤愤不平。这一句话在中国人的圈子里像病毒一样流传,阿平也受感染了。他有点后悔来到肯尼亚。然而,他和菊诗继续出席查经小组,后来也参加了双语崇拜,并在当中接受了Yesu作救主。信主以后,他们与肯尼亚弟兄姐妹们的友谊之花也开始绽放。去年年初,阿平对我们说:「查经班上的非洲人挺好的呢。」他开始像团契里的肯尼亚弟兄姐妹们拥抱他那样拥抱他们。虽然生涩,但是他对本地人的成见也在一揽一抱中渐渐稀释。
最近,阿平跟我们分享说:「我们在私祷中也为苏珊、路得、法兰西、莉莲,维特他们祷告。」这些人是谁?全都是与他一起参与崇拜和小组的肯尼亚人。两年前的四月,JH为阿平和菊丝办了一个小型的婚礼。那一天外头下着大雨,我们还有肯尼亚的弟兄姊妹围着他们,见证他们在神面前交换誓约。他们经历了二人成为一体的喜乐,而我们也经历了在主里合一的甜美。阻隔阿平和肯尼亚人的敌对之墙已经被为我们舍身的主拆毁了。
因为主的缘故,两族之间不再遥远;因为主,两族之间也开始有了生命的交织。
阿平和菊丝的简约婚礼
菲丝和她的助教在绿地JH开设的汉语言及文化培训
“如果祂的儿子曾经成为犹太人并学习希伯来语和亚兰语,为的是将这个世界带进祂的国度,那么今天的非洲人也可以学习汉语,为的是和中国人分享祂的世界”——Wayne
鲁娜正在准备汉语水平3的考试,她和非洲弟兄姊妹们分享中国人的属灵需要
今天刚听一个中国朋友说,目前在肯尼亚的中国人已经达到八、九万,单单路桥总公司就有一万多名中国员工参与当地的铁路道路建设,未来这个趋势将有增无减。
中国人可以成为当地人的祝福吗?
当地人可以成为中国人的祝福吗?
这一切,在祂里面都将成为可能!
当中国人遇上非洲人的时候,愿他们成为彼此的祝福!
本文转自公众号《乐在非洲》,由作者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