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真的期待过天堂?

文/郑睿

(天使高母的剧照)

话剧《心霾》初演已过三周,据说下次演出预定六月底七月初。

回想刚拿到剧本时,庆幸被安排了“高母”这一天使的角色,因为台词特别少,可以免去背台词之苦。预定春节后与陈亮导演面谈,确定是否由我来演天使。前一晚,琢磨角色时,才发现自己捡了个烫手山芋。

因为我发现,我无法想象已经在天堂里的人,是什么形象,Ta该是欢喜快乐、圣洁美好的,但如何表现?Ta盼望尚未认识神的亲人能够认识,但Ta面对对方的拒绝,是悲伤的还是依然欢喜的?这悲伤是属血气之人的悲伤,或者迥别于此?欢喜是Ta的底色,但具体情节的表演中要侧重哪一种?这种情感传递到观众那里,会引起什么样的感受?我被这些问题难住了。

一个尚在地上的人,必然不能了解天堂的景况,并且不敢僭越去随意想象天堂和天堂中的人。但,即便稍微想象一点那其中的美好,对我来说也很难——那么,我是否真的期待过天堂?带着真实的盼望活在今生?

从那天以后,我常常想这个问题。对“高母”在天堂里的形象非常模糊,每一次排练都是一次提问,你有盼望么?你的盼望是真实的么?

我觉得是没有的。这并不是因为我还年轻,离世的日子还远。

我忙碌或悠闲地过我的生活,按我的计划或者无计划度过每一天的日子。困难的时候就抓住神,欢乐的时候会感谢祂,我每天读经,也常常祷告。但祂并不掌管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是我做主,祂是我困难中的稻草,满足愿望的神灯,成就欲望的偶像。我希望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合祂心意的自己,虽然我也如此祷告,但那些祷告背后隐藏的是人心的诡诈……C.S.Lewis 《开往天堂的巴士》的序里提到“其实,我们每一刻都可以回头的——回到现实(上帝的真实);只是我们太顽固、太自怜、太自以为是(自以为义)、太自我关注、自我悲悯。有时我们基督徒……想传扬基督教,而从不想着基督;证明上帝的存在,却从不在乎上帝。我们非常乐于把上帝当作自己所欲求的手段。”

排练次数多起来,每个角色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表演中语调、声调、语气、面部表情、肢体动作、走台、互相配合,到现场可以有对手戏,这些变化给大家带来了不少鼓励,毕竟排练有时是枯燥且疲惫的。每个人都带着很高的热情参与其中,偶尔有张力,却让我们觉得这样才更像一个弟兄姊妹的团契。

我选择以悲伤、怜悯的情感表现天堂相见那一幕,但有没有更好的方式表现?作者期待的是什么样子?演出之后,读《开往天堂的巴士》,有一个会面的场景让我印象深刻。

“你想念我吗?”颤抖的声音哀怨而低沉。

她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流露着爱和优美的风度。

……

悲剧演员仍旧装模做样,以哽咽的声音自顾自地说……

她眼中闪耀着欢乐的光辉视线越过悲剧演员的头,直接和矮幽灵说笑。”

“人若选择了尘世而非天堂,终将发现尘世一向都只是地狱的一部分;而尘世若被至于天堂之次,则一开始就是天堂本身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