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强富 艳霞
年前1月18日的时候,我们本来已经买到1月23日(腊月二十九)的高铁票回周口,中午时分突然收到短信,提示我刷到20号的火车票,我才发现自己忘记关闭刷票软件。下班回家后,跟艳霞商量觉得老家太冷,还是晚点回家好,于是准备退掉1月20号的票。可是在退票的时候,真是“鬼使神差”,竟然退错了票,把1月23日的票给退了,只能20号回家了,为此懊恼了好一会儿。(后来发现,如果是23号的票,估计就不会离开北京,一定不会发生下面这些事情了)
1月20日,我在朋友圈看到关于武汉疫情的文章,稍微有些警觉,去药店买了一包成人医用口罩和一包儿童医用口罩。到了火车站后,我们全家都戴着口罩。上车后发现戴口罩的人很少,于是我们也没有继续戴口罩,在车上还吃吃喝喝。到站下车时,我们继续戴上口罩直到平安到家。
腊月二十八,我们正常去亲戚家串门拜访。腊月二十九晚上,艳霞开始腹泻,大年三十上午开始低烧(37.3度),同时我也有些腹泻,但症状比较轻。从三十下午开始,艳霞觉得寒冷,自觉和我们隔离了。因此当天晚上也是这些年最没有年味的年夜饭。
如果要是平时,这点小问题可能完全不当回事,吃点药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偏偏赶上疫情期间,我们都成了惊弓之鸟,仿佛公布的新型肺炎的症状在我们的身上都有(苦笑)。艳霞将自己的情况跟教会里一些亲密的姊妹们分享了,姊妹们在教会内部小范围分享了这些信息,并且为我们全家代祷。EP师母更是一天三次询问我们的情况,远程安慰和指导我们。
有一天晚上,我和艳霞聊到,要不是退错了火车票,23号疫情已经很严重,我们肯定会呆在北京不回老家了,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上帝让这些事情发生,叫我们经历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初一到初三,艳霞腹泻好转,但始终低烧,只好一直保持隔离状态。两个孩子很难过,因为不能跟妈妈玩,晚上也不能让妈妈陪着睡觉了。初三时,我们决定回北京,心想如果真是中招,北京的医疗条件肯定比老家好得多。下午,我们全家和姥姥一起祷告后,姥爷开着电动车送我们去高铁站。快到车站时,艳霞量了一下体温,37.5度!我们苦笑,只好把车票退掉,原路返回。回到家后,接到公司通知,必须立即回京,只好又定上初四的票,到底能不能顺利坐上高铁,只能交给上帝啦。初四下午,我们从家到了车站,量了体温终于正常!感谢神!
初四到北京,已经晚上11点半了。幸好教会亲爱的QC弟兄开车来接我们一家(特别感谢QC、JX一家!),到家12点多了,孩子们都疲倦至极,小的睡着了,大的又饿又困。收拾整理完已经接近2点。第二天一早,为了安全起见,准备让艳霞继续隔离两天。可是到了下午,我也开始发烧,浑身酸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们夫妻有那么一刻,有点接近崩溃,总不能都隔离吧,两孩子怎么办呢?现在把他们俩送到谁家都不是好的选择啊,虽然好几位教会弟兄姊妹都说可以帮我们带他俩。这个时候,真是除了祷告,再无别法啊。当天,我开始隔离,换成艳霞去照顾他俩。我开始大量喝水,好好睡了一觉之后,终于没有继续发烧。从那以后,我们俩都慢慢好起来,直到完全痊愈。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经历,终于稍微明白上帝的心意。
这些事让我们学会更加感恩和信靠。平安和稳妥并不是我们每日应得的,如果没有上帝的保守看护,患难和艰难随时可能临到我们。同样,如果没有上帝的许可,这些艰难的经历也不会加到我们身上。只有在艰难无依靠的时候,我们才会向神开口祈求,才会从心里倚靠他。
这些事让我们稍微体会圣徒相通、彼此团契。在这种处境中,每一声弟兄姊妹的问候,每一个弟兄姊妹的代祷,每一个爱心的付出,都让我们体会了这种亲情、友情之外的情感。“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 事情的终局强如事情的起头;存心忍耐的,胜过居心骄傲的。 (传道书7:8 和合本)¬ The end of a matter is better than its beginning, and patience is better than pride. (Ecclesiastes7:8 NIV)
2020年2月18日 强富弟兄略记
1.在家与回京
今年这个节,过的有点糟心,想起来叫人着实心烦。这些年身体虽然说不上非常好,但一家人也很少生病,可是不偏不正我就从除夕开始腹泻,发烧,原本好好的节日只能窝在床上闭关了。每天基本上就喝一点粥和水,到了初二呼吸也开始不那么顺畅,身上也开始发冷(而且我确认不是因为家里冷,在这之前还没担心也不是心态引起的),不是外面的冷,而是里面的冷。虽然知道我有哮喘的底儿,思忖着平时感冒从不发烧,基本上都是头痛吃点银翘片睡一觉很快就会好起来,心里是有点发怵,想去医院化验血看看是不是病毒、细菌感染啥的,且不说是不是肺炎,就是病毒、细菌感冒也担心把家人传染了,农村老家没啥医院可去,村村也基本上封路了。在网上咨询医生,有的说是肠胃炎,有的说是胃肠型感冒,也有的说你刚坐完火车也不排除肺炎的可能,谁知道路人是啥情况,建议我居家隔离,给了我一些用药指导,4小时换一个口罩,口罩和“高级药”在农村也是无处可寻的。回家带着的口罩和弟弟临时买的口罩也都被我消耗完了,我们就起意回京。中间给一些亲密的姐妹发信息请求代祷,感谢神赐给我肢体担当我们的重担,一条条问候的信息安慰着病中的我们。没有肢体的祷告,我想我们会感到更加艰难。
初三一大早依然发烧,爸爸建议我吃点退烧药上车后可以坚持到下火车,结果到了火车站发现体温 37.5度,赶紧退票回家了。心里想,这下子就安心在家呆着吧。刚安下心来要呆着,孩子爸爸单位通知初五之前必须回京,要回那就趁早回去,于是又赶紧买了初四晚上的火车票回来。
插播一下,在回城方式上,我们也很纠结,很显然原地呆着对两个孩子是比较安全的,可是我也不好,咋办呢?火车可以坐吗?我们开始后悔为啥没想着买个车呢,这是我这几年都没鼓励孩儿爸去做的一项消费,每次他起意都被我泼冷水。临行前我们一家和我妈妈一起祷告,一节经文就突然涌入了我的脑海:“有人靠车,有人靠马,但我们要提到耶和华我们神的名。”(诗20:7)顿时我感觉像触电似的,心理满了信心和踏实,我知道这是神的提醒。他爱我们,虽心里作难,但不至失了盼望。爸爸建议我吃点退烧药,我说不吃了,我就祷告求主保守我体温平稳,求神洁净我们所坐的车,所遇见的人,不传染别人也不被别人传染,求主保守那列火车的任何一人不带病毒也不被病毒传染攻击。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坐上了回来的火车,在火车上过一会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祷告,孩子们也很配合,一路上带着口罩,不吃不喝,也因此经历了感冒以来最美的平安,主是平安。
2.回京后
期间师母也建议我们就当是来对待,为了我,也为了孩子,好好隔离自己保护家人和孩子(看到师母的建议,一点儿都没有引起我的恐慌,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保持警醒的乐观),初五到初七我又隔离了两天。初六孩儿爸也开始发烧,从他发烧的开始,我俩虽然都憋着不说,但明显感觉到孩儿爸里面的紧张,在思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不是更好,要不幸中招了也提前治疗。他以前有啥事不爱跟牧者们沟通,我听见他跟师母电话,请求代祷,也因此在这个过程中,师母的关心、敏感而又智慧的提醒和劝告温暖鼓励着孩儿爸。我们俩一人一口罩,一个在小屋,一个在客厅,大屋留给两个孩子,隔着房门看着他们。吃饭是他俩先吃,爸爸在小屋吃,我等着两个孩子吃完离开再吃,有一次看着两个孩子隔着玻璃叫妈妈,看着大宝照顾小宝上厕所,吃饭,眼泪悠悠的打转。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祷告:我们所遇见的,将要遇见的,都不会超过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能承受的,神是信实的,怎么说也会怎么保守……每次祷告我从眼前转向神的时候,我的心里的重担就减轻一点。
初九开始,我们夫妻两两渐渐好起来,开始不那么严格的戴口罩跟孩子们说话,隔半米距离表演拥抱。每次表演完拥抱后,两个孩子都非常满足的去他们的大屋子玩去了。到了正月十三,我们都完全好了,感谢主,有惊无险。
3.写在最后的话
事后我们常常想,今年过年太离奇了,孩儿爸本来买的23号晚上的票,结果他忘了关掉刷票软件,系统又自动付款了20号的票。跟我商量好打算退20号的,结果一不留神退了23号的,他做事一直非常细心,这种粗心大意的事一般都是我干的,买票退票费都花了好几百,那么,神允许这些发生仅仅是让我们经历一些惧怕和担心吗?
在反省这些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些蒙恩的地方可以感恩:
敞开带来真实的相连和祝福
记得初一晚上 ,H与L姊妹给我发信息:
亲,你在干啥呢?
做什么呢?我想想哈,在发烧呢?(我喜欢不着调)
啊?严重吗?
不严重,发烧,腹泻,隔离呢……
过一会……
哎呀,我也37.3度了,然后就是告诉家人怎么怎么做……
因为比较熟悉和亲密,我问:害怕吗?
L:害怕啊!
第二天:
我:咋样了?
L:也没有觉得自己怎么紧张,但还是没睡好,我正在想有啥可以留给我家人的……
我回复H,去年我读了一本书,叫《丧钟为谁而鸣》,其中有一段说到恐惧的,发给你看看,彼此激励。这本书的写作背景是:1623年,多恩因罹染瘟疫而陷于生死未卜、凶多吉少的绝境。按常理,他将被巨大的恐惧压倒,日常生活一塌糊涂,然而,凭借纯金般的信仰,恪守“尽心、尽性、尽意爱主”以及“爱人如己”的诫命,多恩不仅没被瘟疫所“阉割”,反而写下二十三篇“紧急时刻的祷告”。作者说:也许我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但的确知道此刻恐惧的是什么,也许我不害怕日益临近的死亡,但的确害怕病痛的加剧。如果我否认这种惧怕就有悖自然,但如果我说自己怕死,就有悖于上帝。我的软弱来源于人的本性,自有其表现范围。但我的力量来自上帝,上帝自有永有,始终在安排。冷空气并不必然引起受潮,发抖也不必然导致昏迷。同样,恐惧并不必然意味着恐惧之物……作者从自己对身体病情的惧怕升华到对上帝的惧怕(敬畏),除了你,我们不应该惧怕任何人,除了你,我们不应该惧怕任何事。因为,如果我们惧怕上帝,那么,哪怕面对死亡,我们也不会惧怕,因为我们不惧怕死亡的判决。但置你于不顾的人,会惧怕一切…… 最后作者发出自己的祷告:哦,主啊,也让我不以这些惧怕为耻,让我按照你的意愿感受这些惧怕……用我眼下的热病,你会燃烧和融化我过去的冷漠和自私,用我眼下淋漓的汗水和排泄物,冷却我过去的狂热,用这些惧怕匡正我过去的自以为是和玩物不羁。主啊,请喜悦你所创造的我,请接纳我。请按你的意愿处理这副身体,这副外表,或者让他尘世逗留,或者让他待在病床上,或者往前一步躺进墓穴。请现在就作出荣耀你自己的选择,并赐你的儿子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以荣耀,让他找到你为他所预备的参与者,跟他一道复活。阿们!
H:嗯嗯,也许我们只是一场普通感冒,就是刚坐完火车……哈哈,神都知道,求主赐给我们信心,也挪去我们的惧怕。
我:阿们。感谢神。
我也有点担心,但跟L和H聊天的过程中,我们都没有装着不害怕,不担心,这些担心说出来,我觉得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但很亲密。
回想姊妹们在过往的日子里的那些经历,遇到难处时,真正让事情好转的是真实的联结。所以,我不太能接受那些基于知识的“不要过于恐慌”,谁都知道,有谁想过于恐慌呢?我想没有一个人想让自己恐慌,有谁不想让自己不恐慌吗?我想每个人都想无论遇何境都泰然处之,但我们生命的真实就是这样,我们需要在敞开中带着爱心彼此陪伴,真的,能让事情好转的就是爱中的彼此联结。不要担心你发的信息是不是能够带来安慰,而是发一条信息让对方看到,这是实在的。
其次就是修复了我和我妈妈中间的一些隔阂。我很爱我妈妈,我是家里的长女,但我不能够接纳我妈妈的一些行为和做法,今年到家的第三天我就开始生病了,爸爸妈妈细心照顾我,担心我却丝毫不担心他们自己。所以回来以后我心里常觉得亏欠他们,从内心深处想念我的爸妈。我以前也会经常打电话回去,想着给他们点钱,买点衣服啥的,但都是出于女儿的责任,我想这次作文女儿我也被拉回到了正道上来。
自己生命的问题
我一直惧怕死亡与重大疾病,一个姐妹说,这和你近几年的身体状况有关系。确实,已经连续4年被要求做肺部CT了,虽然每年都平安,但每一年都是一个功课。有个姐妹曾经为我祷告,说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我们已经是属主的人了,我依然清楚地记得这个祷告,但在信心里没法领受这个祷告。神再次把我放在这个大环境中感冒一场(这是15年以来的第二次发烧型感冒),带着惧怕的余震听牧师诗篇91篇的分享,我心里释放了很多很多。至今我不敢说我过了这一关啦,但我在神在生命长度的掌权上已经确信了。
我知道,受苦是痛苦的,但神把我放在艰难中,要让我更认识我自己,更认识他,是与我有益,教我更明白他的律例。
2020年2月15日 艳霞